人情味书画更显投资价值

提要：在今年的春季艺术品拍卖会上，中国书画重回强势。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投资者在重名头的时候，更重友情，特别是一些能表达藏家与画家之间深厚感情的画作，更是拍出了估价的数倍。相比股市、房地产投资，在书画投资中更要关注“人情味”。

友情比书画更珍贵

在今年的春拍中，中国书画精品纷纷拍出了高价，除了名头因素之外，一些表达藏家与画家深厚感情的画作，更是有着不俗的表现。明末清初的画家陈洪绶在己巳(1629年)创作的《行书》册页(十七开三十四页)，估价18万～28万元，成交价达到了229.6万元。这幅作品是建国初期书画家、鉴赏家、收藏家叶恭绰先生赠送给著名书画家黄苗子的，其中还附有谢稚柳等人题签六纸，特别是有启功的题跋：右老莲自书诗册。时年三十馀，草书笔力饱满，精光四射，如萧统称陶渊明所谓跌荡昭彰者。

明代画院名家钟钦礼的《八仙过海图》，估价70万～80万元，成交价则达到了109.76万元。在这幅作品上，有启功、谢稚柳、徐邦达、陈佩秋、吴作人、程十发、关山月等众多名家的题跋，特别是启动的题跋无疑非常值得玩味，其曰：此卷钟钦礼画八仙，精工俊爽，毫无拖沓之习，盖用意之作，非率尔应酬之笔也。启功的这段题跋不仅说明了其对于这幅作品真伪优劣的判断，更说明了其题跋的过程，显示出收藏家与鉴定家之间的深厚情意。

在香港苏富比2006年秋拍中，推出过一个“雾明楼珍藏二十世纪书画”专场拍卖。傅抱石、张大千、徐悲鸿等多位二十世纪名家从未露面的六十件经典之作传递给今人的不仅是精品艺术，还有让人羡慕的真挚友情。“雾明楼”的主人为费成武和张蒨英夫妇，两人均为现代书画大师徐悲鸿的爱徒。费张二人活跃于重庆文艺圈，又协助徐悲鸿筹办中国美术学院，与艺坛大师互动频繁，因而获赠书画丰厚，集傅抱石等多位名家的《杂册》即为此时的珍品。这幅作品将庞熏琹的少数民族女性、谢稚柳和陈之佛的工笔花鸟、林风眠的嘉陵江畔、徐悲鸿的飞鹰、傅抱石的柳麻子像等聚集一堂，罕见地呈现在一个画幅上。一折一折打开，绵延不绝，前后花费了五年才由各大名家接力创作而成，足见张蒨英当时在重庆文艺圈中的人缘，这组册页从200万港元起拍，成交价达到370.4万港元。

仔细阅读拍品描述

上面介绍的几件拍品，都是来自拍卖行的拍卖专场。近年来，随着拍卖行对于拍品甄选的日益细致，加上藏家往往喜欢一下子出让其所有的拍品，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专场拍卖，但如果仅仅关注这些专场，不仅可能花的钱更多，而且也有可能会遇到鱼目混珠的情况。因为当你关注这些拍品的时候，其他的藏家也在关注。同时，一些卖家在整体出让的时候，也会夹带一些赝品。对于买家来说，只有仔细阅读每一件拍品的描述，才能真正发现宝贝。从近年的例子来看，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徐悲鸿1951年作《九州无事乐耕耘》画中，农夫农妇与牛在晨霭薄雾的田里辛勤耕耘、渴望和平的气氛。当时，抗美援朝战争已爆发，中国人民不愿战争，但是也不怕战争。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徐悲鸿创作了这样一幅巨作。作品的上款题录：“九州无事乐耕耘，沫若先生为世界和平奔走，席不暇暖。兹借出席第三次和平大会归来，特写欧阳纾诗意赠之，和固所愿，但农夫农妇皆英勇战士也。1951年春，悲鸿。”充分表现了中国人民渴望和平但是并不畏惧战争的心情。徐悲鸿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结识郭沫若，徐悲鸿结婚时的证婚人就是郭沫若和沈钧儒，因此这幅赠送给郭沫若的巨作固然表现了徐悲鸿祈求和平的愿望，但是也体现了他与郭沫若私人之间的深厚情谊。在1996年中国嘉德秋拍中，其成交价为192.5万元，到了2004年北京荣宝的秋拍中，其成交价就达到了1705万元。

在2005年上海嘉泰的秋拍中，陆俨少在1959年创作的《杜甫入蜀诗册》册页(十二开)，以800万元起拍，成交价达到了1320万元。这本册页是陆俨少平生所有的册页当中最精彩的，也就是行内人所说的“第一册页”，这是无可争辩的。但这本册页的更过人之处，是展现了陆俨少与谢稚柳的珍贵友谊。1959年是陆俨少一生中比较困难的一年，身体状况和经济条件都不佳，在这个时候，好友谢稚柳先生慷慨解囊，向陆氏伸出援助之手。这样的雪中送炭，陆俨少怎会不感激涕零?再者，谢稚柳当时在上海文管会和博物馆主事，他的鉴定能力和绘画水平名扬海内，给这样的行家和知音画画，陆俨少是绝对不会省下半点力气的。谢稚柳在册页上亲笔题写《陆俨少写杜甫入蜀诗册十二叶》，并发出感慨“唐宋之际，画水高手，史不足书，即唐宋高手，亦不足为我俨少敌也。”陆俨少则在题跋中写下“稚柳当世精鉴，甚恐不副稚意尔，惶愧惶愧”的字句。可以说，这本册页见证了动荡中两位书画巨匠惺惺相惜的友情，因而弥足珍贵。

关注画作的题签和题跋

题签和题跋无疑是最值得关注的两大要素。

一般说来，题签与书画作品一样，既有一定的内容、讲究笔墨表现和章法布局，同时又是署名款印信，是完整的艺术品；题签又多为命意点题的特定之作，是只此一用、只此一份的孤品，审美价值以外，有些还具文献史料意义。此外，还由于题签尺幅小，书写难度大，极易体现出书画家的艺术功底和技巧。正如历代书画家在制定润格时，多把特大特小幅面的作品资费订在常规尺寸的数倍和十数倍之上。像故宫藏《平复帖》共9行84字，上面就有宋徽宗题签“陆机平复帖”，虽然只有区区五字，但已经看出宋徽宗对于这幅作品真伪的判断了。因此，在一幅作品上的题签往往是会说话的。

书画题跋内容有表达作者的艺术见解和画论、画理的；有歌颂和描写大自然景物，借景抒情的；有议论史事、记叙人物、表彰正义、鞭挞邪恶的；有抒写个人情感、怀抱、志趣的。许多题跋往往是一首好诗，一篇优美的散文。在今年的春拍中，韩羽《傅青主听书图》镜心，估价8000～15000元，成交价达到了24.64万元。围绕画作本身的题跋无疑成为了这幅作品的最大看点，特别是苗子的题跋很有看头：“老人家是甚不待动，书两三行眵如胶矣。倒是那里有唱三倒腔的，和村老汉都坐在板凳上，听什么飞龙闹勾栏，消遣时光，倒还使得。姚大哥说十九日请看唱，割肉二斤，烧饼煮茄，尽足受用。不知真个请不请。若到眼前无动静，便到红土沟吃两碗大锅粥也好。右傅青主札，录自鲁迅《西牅书抄》并乞韩羽作图，绀翁题句。”很好地说明了画作的来由以及绘画内容。而黄永玉的题跋也很有看头：“苗子藏此画，令余写字。原置书架上，忽然不见。苗子追索甚急，余从而对傅山印象奇坏。余知苗子脾气如母鹿之好，苗子有气，余自然不怕。仓惶中居然找到，若有所失。题此记盛。永玉。甲子(1984年)秋日于三里河。”

值得注意的是，正是由于人们越来越关注书画作品中的题签和题跋，所以也产生很多造假的方法。一种常见的方法是，请当代活着的书画名家在一些有疑问的赝品上题签，以蒙蔽收藏者。以前名家的题跋往往是在鉴赏之余画上款书作跋，以示画作之精，现在有些作伪者重金请鉴定名家题跋。有的鉴定家利欲熏心，则按作伪者要求书写作假。十多年前，启功先生发表过一则声明：从今以后，启功不再为任何个人鉴定字画真伪，不再为任何个人收藏的古字画题签。声明发表后，很多人不明所以。启功先生是文物鉴定大家，经常为有关部门和个人鉴定文物真伪。可是有一段时间，他发现有人冒用他的名字进行古书画鉴定，并在赝品上以他的名义题字落款，此系真迹无疑。启功先生愤怒了，他不能容忍这种欺诈行为。因此，对于藏家来说，对于题签和题跋的鉴别，有时比画作本身更为重要，要鉴别这些题签和题跋的真伪，最好的办法就是比较，特别是与博物馆中的珍品比较，这样才能避免掉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