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懋《溪山访友图》

元盛懋《溪山访友图》，设色绢本，北京海士德2010秋拍，成交价873.6万元。

盛懋，元代画家，字子昭。嘉兴（今属浙江）武塘人。生卒年不详，但知与吴镇同时代，且为乡邻，“比门而居”。约在至正年间。临安（今杭州）人。懋承家学，善画人物、山水、花鸟。早年并得画家陈琳指点，画山石多用披麻皴或解索皴，笔法精整，设色明丽。

盛懋是元季专业画家，当时被称作“画工”。因技艺高超，并能接受元代文人画家的影响，其作品颇合士大夫阶层的审美情趣。但是他的画与元四家的画明显不同，文人画是写胸中之逸气，而他则是一个民间画家，比较适合老百姓的欣赏。其画山水、花鸟、人物俱精，名声很大，“四方以金帛求子昭画者甚众”。《图绘宝鉴》这样记述他：“始学陈仲美，略变其法，精致有余，特过于巧。”陈仲美就是陈琳，赵孟頫的学生，其父乃南宋画院待诏，故陈琳在技术上十分完备，既善用董源、巨然一派的画法，也善用李成、郭熙一派的画法。盛懋显然深受其影响，所以“精致有余”而意趣不足。

盛懋作画技巧多样，不强求程序化，既有别于朱德润的只作树木不擅山石，也有别于高克恭、吴镇的只求单一的米点或湿笔，个人风格比较固定。正相反，盛愁的山水画每幅皆有一种独特的技巧语汇，数幅并列，虽气格都见博大堂皇，但却并无千篇一律之概。

遍观盛懋的作品，我们可以发现几个特点：一是画面构图大都采用一河两岸的三段式布景即近、远景画山坡树石，中景画水，这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元人山水画格式，它的好处是较有变化，既避免了宋画那种过于闷塞密不通风的不足，又不像后世过于文人化之后带来的荒率简单之病。而且树石山水交叉，画面节奏也较丰富，可以点染勾皱一起展开。二是盛惫作画也颇重人物，细笔精描，与山水的博大交相辉映。但他的画题如“秋林高士”、“秋江待渡”、“秋炯清啸”，虽从意思猜来应该皆是表现人物，但在实际画面上则都是以人物之小为陪衬，而主要表现山之美。是山水画而不是人物画。而此幅《溪山访友图》便是最好的例证。

《溪山访友图》纵181厘米，横74厘米，绢本设色。所绘内容为远山近岭，集中刻画自然景物。近景突兀耸立，巨岩峭壁，刚健雄浑。岩间被石上的树丛密稀相间，茂盛翠绿。此画自然生动，浑厚见俊秀。远处，云雾飘浮，山巅少加笔墨勾勒淡墨渲染；更远处还可看到浅淡层染的山峰，层次倩晰，极宫立体感。山林间溪水奔流渐渐宽阔，远处峡谷间楼台耸立，树下一人缓慢前行，可能是文人相约，弹琴对诗饮酒畅谈，极富有生活气息。

这幅山水画的构图严谨，布局奇特。画面宽广，意境开阔，重峦叠嶂，层林尽染，满景实塞，无空旷处，如现实的自然景色入画面。在起伏的山峦中突出主峰，用曝岩山石的磊落雄壮表现气势宏伟的山林景色。绘画用笔刚劲到辣，用墨深浅苍润。画山石以按麻级加以渲染。笔法以中锋为主，侧锋次之，勾、披、点、染并用。树木的用墨考究，近树仔细，远树横画概括。山间草卉，点苔表现，楼台亭榭笔笔清楚。山石平坡，疏淡渐远，无不精细勾绘。足见他的绘画深厚功力。

他可作青绿繁密铺排，也可作浅绛墨线纵横；可以在山石嶙峋之间施以云雾缭绕，以空灵与厚重作大面积的对比，也可以在一片丛林中分出清晰的前后主次以及点效勾勒还有疏密聚散，使一组杂树变成一组有机的线条与墨块对比构筑，甚至对树隙中的空白也绝不放任自流，相反是计白当黑，有极严密的一丝不荀的处理。在潇洒俊逸、飘荡不羁的水墨文人画对比之下，他的丰富不言而喻。盛懋的绘画从多方面吸收传统技法，虽受陈琳影响但略变其法，从现实生活中感受，到大自然中去学习，在真山真水中寻找题材和内容。即师法造化。相传，吴“本与盛惫比门而居，四方以金帛求盛画者甚多，而吴三门闻然”。吴就是元四大家三一的吴镇，可想当时盛惫曾享有一定声望。全面精到并不只是盛懋的全部本领。他曾师从陈琳，如再上溯，大约还能高攀赵子昂。但他却并未继承陈琳的衣钵，而他的父亲盛洪也是一位名家，但他也与父风不同，工整细密、技法精到的山水风格，是他能在元季鹤立鸡群的主要法宝。这一法宝并不是人人皆能轻松达到的。

元四家在元末以来声名显赫，我们不妨将盛懋与“元四家”作一番比较，也许会令我们更加全面地认识盛懋。相对而言，吴镇有一定的树石山水表现能力，但他大抵截取小景而缺乏宏大的全景构图。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则特别注重笔墨程序，与盛懋显然也不属同调。只有王蒙差可近之，但王蒙的大构图多丘壑虽不逊于盛懋而或更有过之，但对于树、石、水、舍的不同笔调处理，他却大致不加区别，而是用同样的皱擦笔触统辖之，因此王蒙的山水大抵有一种浑成的气氛，这正是崇尚逸格的画家们最欣赏的所在。不像盛懋却是在统一的甚调下，依不同的表现对象设计不同的技巧程序，我想这就是一种注

重写实的标志。对他来说，对象的不同质是十分重要的所在，不可随意混淆。在元代画坛上，盛懋的努力也是突出的、不同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