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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董北张,说的是明代的两位书坛巨匠张瑞图与董其昌。这二位在历史上的名声都不太好。翻开《明史》,查阅张瑞图,只见他位列“阉党”,其传附在《顾秉谦传》后,这位“探花及第”的书坛巨匠,却因为书法太好,让自己戴上了“阉党”的帽子。这究竟是为何呢?
张瑞图,福建泉州人。出身贫寒,幼时夜读灯火无力维持,每到晚上都到白毫庵借佛前的长明灯苦读,故张瑞图又号“白毫庵主”。在张瑞图尚未中举之前,一面教书,一面科举。他的妻子王氏用自己纺织的收入供给家用和支持张瑞图求学。皇天不负有心人,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张瑞图中乡试。万历三十五年中进士(1607年),殿试第三,中“榜眼”。
然而张瑞图在官场飞黄腾达之时,正是东厂大太监魏忠贤专擅朝政,势焰熏天之际。作为天子门生,张瑞图定然割舍不断与权臣魏忠贤的联系。明天启年间,皇帝昏庸无能,敕赐魏忠贤建造“生祠”。北京城的“生祠”快要落成,牌匾、碑文是少不了的。董其昌当时书法就很有名望,魏忠贤就准备找董其昌为他的生祠题写匾额。董其昌在官场也是老油条了,对于魏忠贤唯恐躲避不及,不想招惹上是是非非。董其昌心生一计,上演了一出“骑马摔断右手”的好戏,以此为借口,溜回他的华亭老家去“养伤”了。董其昌用这“苦肉计”躲过了魏忠贤的苦差事。董其昌一走,这差事便落到了张瑞图头上。南董北张,两人是齐名的书法家,张瑞图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这样,魏忠贤便让他为自己的生祠题写碑文、匾额。在权臣面前,自己不得不从。在写完之后,他没有不落上自己的名字,撂下毛笔,忧心忡忡的归家而去。董其昌逃过一劫,却搭上了张瑞图捉笔,这些匾额碑文却成定性张瑞图“阉党”的铁证。
崇祯元年,张瑞图引疾告老还乡。崇祯二年,朱由检将依媚取荣魏忠贤的阉党定为“逆案”。立案之初,张瑞图并未列入。然而在崇祯皇帝的过问下,张瑞图因为“为忠贤书碑”而定位“阉党”,因书得祸,看起来是如此滑稽可笑。然而,当时的社会环境就是如此,也怪张瑞图不能审时度势,一脚失成千古恨。
如果要用“人品即书品”来看,张瑞图与王铎可谓是“患难兄弟”。命运相似的书家,晚年失节,历史上留下骂名。又不是欺世盗名的恶人,却在封建礼教下,背负着沉重的道德负担,也影响了世人对于自己的书艺评价。张瑞图的书法能摆脱时尚,另辟蹊径,极有新意。笔画上无横不折,无拂不曲,分行开朗,字次紧密。结体上也自成一家,汲取了钟繇的传统,形成了一种幽深无际不落俗套的格局。书法作品中具有苏轼的肥厚,又有米芾的峻紧,在字形上脱略形迹,自成体系。作为“晚明四大家”,是名实相符,值得历史考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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